郭必选
2007 年是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创建和南昌起义80 周年，也是党中央、毛主席进驻延安和陕甘宁边区政府成立 70 周年。 井冈山革命根据地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开创的中国第一块农村革命根据地，是中国革命的摇篮。 陕北革命根据地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仅存的最后一块根据地，延安是中国革命的圣地。 井冈山精神是中国革命精神之发源地和生长点，延安精神是中国革命精神之集大成和制高点。 从井冈山精神到延安精神勾勒出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中国革命的伟大斗争中所体现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的心路轨迹。 井冈山精神、延安精神都是中国共产党的优良革命传统和宝贵精神财富。 “发扬革命传统，争取更大光荣”（毛泽东语），“矢志艰苦奋斗， 勇于开拓创新”（胡锦涛语），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让井冈山精神、延安精神放射出新的时代光芒。
一、全方位、多视野观照中国革命精神
二十年前，在改革开放以后，我国理论界和学术界兴起了研究和宣传、继承和发扬井冈山精神、延安精神等中国共产党优良传统和革命精神的热潮，在革命精神的家园里真是百花齐放。 井冈山精神、古田精神、苏区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沂蒙精神、太行精神、红岩精神等数不胜举，这是国人在新的中西文化冲突中经过精神流浪后返回自己精神家园，寻找安身立命之所，构建中华民族复兴，实现中国现代化的新的精神支点的新探求。 但是， 对传统的革命精神的挖掘和整理还处在感性具体层面，杂多、雷同，每一种精神都包罗万象，缺乏特殊本质，个别就是一般。 另一方面， 对中国共产党的革命精神更缺少整体的把握， 没有一部中国革命精神形成和发展通史， 对党的优良传统和革命精神的认识还处在抽象理性的阶段。 因此， 我们要全面科学地研究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以达到理性、具体、多样性统一的最高认识境界。
第一， 从中华民族精神和中国革命精神的视角来观照。 毛泽东指出 “中华民族不但以刻苦耐劳著称于世，同时又是酷爱自由，富于革命传统的民族”。中华民族与天奋斗、 与人奋斗的这两种本体精神反映了中国人民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自然与社会）、追求自由的人类本性和最高精神境界。 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和对客观世界的改造。 可见， 中国革命精神属于中华民族精神双重结构的社会历史层面。中国革命精神是中国人民在社会历史中不畏强暴、反抗压迫，用革命手段推翻黑暗反动统治，反对外来侵略和压迫的民族精神，按历史发展可分为中国古代革命精神和近代革命精神。中国共产党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所表现出来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和国民党早期的资产阶级革命精神——国民革命精神都属于近代中国革命精神的历史范畴。
但是，中国共产党在 28 年革命斗争中形成的以井冈山精神、苏区精神、长征精神和延安精神为标志的革命精神，不仅继承了中华民族的革命传统，而且汲取了新的时代精神和世界文明精华， 尤其是国外马列主义的科学人文精神和世界无产阶级的彻底革命精神， 从而把中国革命精神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历史高度。 可以说， 中国共产党人的革命精神是中华民族精神在近代百年崛起的一座人类精神巅峰。 这是我们观照中国特色革命道路从井冈山道路到延安道路的灵魂观测点。
第二，从马克思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精神的视角观照。这是一种世界视野的观照。毛泽东指出：“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一百年来，其优秀人物奋斗牺牲，前赴后继，摸索救国救民的真理，是可歌可泣的，但是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和俄国十月革命之后，才找到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个最好的真理，作为解放我国民族的武器。”马克思主义就是科学共产主义理论或叫科学社会主义， 共产主义是无产阶级整个思想体系，同时又是一种新的制度。中国自有了共产主义以来，人们的眼界提高了，中国革命也改变了面目。1941 年毛泽东指出：“中国共产党的二十年，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和中国革命实践日益结合的二十年。”“毛泽东思想，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实践之统一的思想，就是中国的共产主义，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是在中国伟大的三次革命战争——北伐战争、 土地革命战争和抗日战争中生长和发展起来的， 是马克思主义在半殖民半封建国家民族民主革命中的继续发展。 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 是中国共产党集体智慧的结晶， 是中华民族智慧的最高概括。 中国共产党的革命精神是国际无产阶级革命精神的中国化， 它把中国革命精神提升到了全世界无产阶级彻底革命精神的高度。 毛泽东思想和革命精神历经井冈山时期、苏区时期、长征时期、延安时期，在中国革命的伟大实践中不断发展和成熟。 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的理性精神和实践精神是其理论家和革命家思想和人格双重魅力的交相辉映。 马克思主义和无产阶级的革命精神、 毛泽东思想和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属于两个不同的范畴， 但在一般本质层面上是相通的， 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的三个方面（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自主）所体现的精神实质和中国共产党人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是一致的。井冈山精神和延安精神本质上就是毛泽东精神、布尔什维克精神、 马克思主义科学精神和无产阶级的彻底革命精神。
第三，从世界和中国、传统和现代的对接和撞击的视野来观照。 近百年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人民完成了救亡图存的历史使命， 在新世纪要实现现代化和民族复兴的梦想。 中国的现代化实质是人的现代化和国民素质的提高。 从民族精神与时代精神结合上观照中国革命精神， 寻找重塑中国广大民众和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家园和核心价值观。 以爱国主义精神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 在继承和发扬中国共产党优良传统和革命精神的交叉处， 寻到了新的生长点和制高点。1989 年 9 月江泽民总书记到革命圣地延安视察时指出：延安精神没有过时，离开延安精神，社会主义现代化就很难建成。 后来又题词：“延安精神永放光芒”。 同年 10 月到革命摇篮井冈山视察时指出：“井冈山是革命摇篮， 毛主席在井冈山开辟了中国革命胜利的道路，井冈精神永放光芒。 ”实行改革开放，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同样需要发扬井冈山精神。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革命、 建设和改革的伟大实践证明，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和发展中国，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是实现中国现代化和中华民族复兴的正确道路和伟大旗帜。 以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价值观是中国革命精神在新时代的积淀和升华， 是中华民族在全球意识和寻根意识交汇、 先进文化和时代精神滋养的精神胚胎。 中国特色的革命道路（井冈山道路、延安道路）和具有中国气派和中国作风的革命精神（井冈山精神、 延安精神） 不仅给民族精神注入了新的活力，而且已成为时代精神的遗传基因。 总之，作为中华民族精神的中国革命精神从井冈山精神到延安精神源远流长，生生不息。
二、井冈山精神是中国革命精神的源头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经过了大革命时期、土地革命时期、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 从 1921 年 7 月 1 日中国共产党成立到 1949 年10 月 1 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共 28 载艰苦岁月和光辉历程， 从心理和精神成长的层面描述中国共产党思想和性格生长、成熟的心路，分析其内在精神结构和历史形态是非常有意义的。 斯诺曾在《西行漫记》中说：毛泽东的生平是中国共产党历史的一个横断面。 井冈山时期、 长征时期和延安时期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开创中国特色革命道路，使中国革命从挫败走向胜利的黄金时代， 也是毛泽东思想和革命精神及中国共产党第一代领导集体形成和不断走向成熟的时期。 从中国革命精神（特有的中国共产党无产阶级革命精神）发育史来看，井冈山精神和延安精神是标志性的历史标本和 “灵魂切片”。 从中共党史的全程看，上海时期、中央苏区时期、 长征时期所形成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也应在考察之列。 但是中共中央在中国上海时期和中央苏区时期的革命精神直接表现了初期对外来马列主义和布尔什维克精神的接受， 中国特色的革命精神还没有形成。 从井冈山精神经长征精神到延安精神，中国共产党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的中国特质日益凸显。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和国际无产阶级革命精神中国化过程是同步的， 前者内化为中国共产党集体智慧的结晶——毛泽东思想， 后者内化为中国共产党的革命精神——从井冈山精神到延安精神。
井冈山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开辟的第一块农村革命根据地， 井冈山精神是在艰苦卓绝的井冈山斗争中形成的一种中国特色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 什么是井冈山精神？ 1965 年 5 月毛主席重上井冈山时语重心长地说：“艰苦奋斗的精神不要丢了， 井冈山的革命精神不要丢了。 ”“土地革命时期， 我们在井冈山建立了农村革命根据地， 点燃了‘工农武装割据的燎原之火’。 井冈山的斗争， 指出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道路的新方向。 ”“井冈山斗争的胜利， 开辟了中国革命胜利的道路。 ”1972 年邓小平在井冈山视察时指出：“井冈山精神是宝贵的，应当发扬。 ”1993 年胡锦涛视察井冈山时说：“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 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和无数英烈用鲜血与生命培育的井冈山精神， 是全党全国人民的宝贵精神财富和政治优势”，“井冈山精神有丰富的内涵”。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发扬井冈山精神尤其要弘扬以下三个方面：“第一、实事求是，敢闯新路的精神”，“第二，矢志不移，百折不挠的精神”，“第三，艰苦奋斗，勇于奉献的精神”。 2001 年，江泽民在视察江西时， 对井冈山精神的内涵作了精辟的概括：“坚定信念、艰苦奋斗，实事求是、敢闯新路，依靠群众、勇于胜利”。 2003 年胡锦涛总书记在江西视察时再一次指出：“井冈山精神是我们党在革命斗争的艰苦岁月中形成的伟大精神”，“伟大的井冈山精神集中反映了我们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从这些经典论述中我们可看出， 井冈山精神的本质是它集中反映了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是我们宝贵的精神财富和政治优势。 井冈山精神的基本内涵包括四个方面：第一，坚定信念，矢志不移；第二，实事求是，敢闯新路；第三，艰苦奋斗，百折不挠；第四，依靠群众，勇于胜利。
另一方面， 我们从井冈山时期毛泽东思想的内核和井冈山道路的实质可以体味到井冈山精神的特质。在这一时期毛泽东思想处于初步形成期，其根本的思想和理论基理是“工农武装割据的思想，这就是红色政权的理论。 这一思想的基本要点就是在中国共产党人领导下，开展武装斗争，实行土地革命，建立革命根据地”。 简言之就是“以乡村为中心”的思想。 而井冈山道路的主要内涵就是以武装斗争为主要形式，以土地革命为基本内容，以农村根据地为根本依托。 毛泽东后来表述为“建立农村根据地，以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城市”的道路。 由此可见，井冈山时期毛泽东的思想品格既脚踏实地，实事求是，又敢闯敢冒， 开拓创新。 革命的根本问题是政权问题。 毛泽东深知“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夺取政权一要靠武装，二要靠农民。 在中国则要依靠广大农民，建立农村根据地，用农村包围城市的办法。
总之，从思想、道路、精神三方面看，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井冈山时期把马列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际初步结合起来， 形成了中国特色的“红色政权”的思想；把无产阶级彻底革命精神和广大工农群众的优良品德及革命精神统一起来， 培育了井冈山精神。 党的先进性和人民的革命性构成了井冈山精神的特质。 具体表现为矢志不移的坚定信念，敢为人先的创新思维，艰苦奋斗的奉献精神。 井冈山精神的核心就是敢闻新路的开创精神， 其体现的是开创了第一块农村革命根据地和中国特色的革命道路。
三、延安精神是中国革命精神之集大成
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从井冈山精神起始， 经过苏区精神、长征精神，铁流滚滚二万五汇入延安精神的大海。 延安时期 13 年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从挫败走向复兴的转折时代， 是中国革命从挫折走向胜利的成功时代。 延安是红军长征的落脚点和抗日战争的出发点， 是中国社会和历史在近代史上的一个转折点。
延安是中国的革命圣地和民主圣地， 是延安精神的诞生地。 延安精神从发生的意义上看， 她是中华民族精神的升华，中国革命精神的结晶，无产阶级时代精神的体现。 一句话， 是民族精神与时代精神汇流的中国精神。 从本质意义上看， 延安精神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 其基本内容二十年前我们概括为四个方面：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实事求是的路线：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创业精神。 其精神实质， 江泽民同志概括为四个体现：“延安精神体现了我们党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性质，体现了我们党与时俱进的思想风范，体现了我们党与人民群众同呼吸共命运的优良作风， 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一往无前的奋斗精神。 ”后来，胡锦涛总书记概括为三个体现：“延安精神是我们党的性质和宗旨的集中体现， 是我们党的优良性质和作风的集中体现， 是中国共产党人崇高品质和伟大情怀的集中体现。 ”从毛泽东、周恩来等老一辈革命家和理论家的经典论述看，延安精神是中国革命精神、马克思列宁主义科学精神和无产阶级革命精神之集大成， 是中国共产党人在长久革命斗争中形成的优良传统和作风的集中体现。
延安精神博大精深， 她不是一枝独秀的精神花朵， 而是百花争艳的精神家园。 她蕴含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理性精神，无产阶级彻底革命精神，共产主义的道德精神， 中华民族爱国主义精神和勤劳勇敢艰苦奋斗的精神。 延安精神主要内容所体现的精神包括现代的爱国主义精神，彻底的唯物主义精神，高尚的集体主义精神， 革命的英雄主义精神。 我们对延安精神的认识还要进一步提升， 不能停留在政治理论的层面。 我们认为， 对延安精神可作如下新的概括：第一，救亡图存、强国富民的精神。 包括救国救民，建立新中国，救国图存，从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 为共产主义而奋斗， 实现中国民族的伟大复兴。 第二，求真务实、言行一致的精神。 这包括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开拓创新，不尚空谈，讲求实效， 理论联系实际， 科学精神和实际精神相结合，事实真理和价值真理相结合。 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做老实人。 第三，大公无私、先人后己精神。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党和军队的唯一和根本宗旨。作为无产阶级价值观的集中体现就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大公无私的共产主义精神。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还包括以人为本、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思想， 是一种民主精神。 为公为民对中国共产党人来说是一回事， 都体现了一种大公无私的道德精神。第四，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 这是延安精神的核心。 自力更生是独立自主、自立自强，是中国人民当家作主的主体精神和民主精神。 艰苦奋斗是无产阶级的政治本色，是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艰苦奋斗是革命的大众的英雄主义精神。 胡锦涛总书记说：“一个没有艰苦奋斗精神作为支撑的民族，是难以自立自强的；一个没有艰苦奋斗支撑的国家，是难以发展进步的； 一个没有艰苦奋斗精神作为支撑的政党，是难以兴旺发达的。 ”由此可见，从中国革命精神的历史长河来看， 从井冈山精神到延安精神， 其主流和命脉是艰苦奋斗的精神。 艰苦奋斗的精神是我们民族精神和革命精神大花园的 “国花”。毛泽东给延安人民的复电，谈到的也是“艰苦奋斗的工作作风”。 在视察井冈山时，谈到的也是“艰苦奋斗精神不能丢”。 2005 年春节胡锦涛总书记和延安人民一起过年，在祝愿延安时指出“让延安精神放射出新的时代光芒”， 对延安精神作了精辟的概括，并对新时期弘扬延安精神作了四方面的论述， 发出了“矢志艰苦奋斗，勇于开拓创新”的号召。 可见，“艰苦奋斗，开拓创新”精神是革命精神与时代精神对接的枢纽， 是井冈山精神和延安精神放射出新的时代光芒的光源和中心。 所以“艰苦奋斗，开拓创新”是从源头到总汇的生命线，是中国革命精神的脊梁，是中华民族精神之灵魂， 也是井冈山精神和延安精神的共同点和联结点。 不同点是井冈山精神的基点和原点是开拓创新精神， 延安精神的核心和实质是艰苦奋斗精神。 这种区别是相对的， 革命精神作为中国共产党人的党性和中国人民的新的国民性。 它作为新的中国人完善健康的性格结构， 是一个有机系统。 每一种精神都有一个发育成长的历程， 而且在精神世界上是交换和互补的。 总之， 中国共产党人的革命精神是党魂、军魂、国魂、民族——中华魂，是中华民族救亡复兴和安身立命的精神支柱和力量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