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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赞贤:子弹打不倒的革命信仰

  赣南是革命老区,作为土生土长的赣南人,我从小便听说过许多革命烈士的故事,也曾多次瞻仰他们的故居、墓碑、纪念馆。陈赞贤,就是其中之一。
  今年“七一”前夕,我再次来到陈赞贤纪念馆缅怀先烈。陈赞贤纪念馆位于赣州市南康区旭山公园内,周围葱翠掩映、湖光潋滟。走近纪念馆,迎面是一座褐色牌楼,牌楼的柱子上挂着一副对联:“鞠躬尽瘁千秋仰,取义成仁万载传。”踏过台阶,进入牌楼内,东西两厢为廉政教育馆和初心使命馆两馆,正对着的就是陈赞贤纪念馆主馆。三馆皆是红漆圆形木柱,青砖为墙,斗拱门楣,黄色琉璃瓦覆顶,呈现古建风格。其中,主馆共有三层,一进大门,是一尊陈赞贤半身雕像,展馆大厅墙壁上悬挂着的那一张张照片、一件件文物、一段段文字,将革命烈士的形象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人们眼前。
  陈赞贤,字子襄,1896年出生于江西赣州南康县东山乡陀圳村的一户农民家庭。读过私塾,后由东山乡立小学考入南康县立高等小学。少年陈赞贤如饥似渴地阅读所能够得到的书刊,接受新鲜事物,并切身感受到辛亥革命失败后,在北洋军阀腐败昏暗统治下人们贫困痛苦的生活,初步孕育了他反帝反封建的思想。16岁高小毕业之后,陈赞贤考入江西陆军讲武堂学习军事。在讲武堂里,他通过阅读大量进步书籍,对近代中国历史有了更全面的了解,对国家命运与个人命运相统一的关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认为“中国之耻,亦即吾同胞之耻也”,并发誓要“卧薪尝胆,以求雪是耻而报我仇也”。1913年,“二次革命”失败后,讲武堂被解散。陈赞贤返回家乡,看到儿童还在读“人之初”一类的“老八股”,心里很不平静,于是放弃升学打算,决计改革南康教育。几年之间,他辗转于几个小学任教,直到1918年,创办了东山高等小学。
  俄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以五四运动为标志,中国人民的反帝反封建革命斗争进入到一个崭新的历史阶段。在五四运动中,陈赞贤利用东山高等小学校长身份,在南康组织了全县学生联合会和救国会,领导南康人民进行了反对卖国的二十一条、抵制日货的爱国运动。在学校里,号召学生阅读进步书籍,启发学生“要有革命心,赶走卖国贼,中国才可强盛”,在家乡青年心中播撒下了革命的火种。
  1921年,陈赞贤考入江西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次年,他认识了中共江西党组织的创建者赵醒侬,并开始大量阅读马克思经典著作,接受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洗礼,革命思想得到进一步提升。在赵醒侬帮助下,陈赞贤投笔从戎,远赴广西参加孙中山领导的北伐部队,完成了教育者向革命者身份的转变。同年5月,他随北伐军入赣,由于长途行军,劳累过度而患病,不得不回乡医治。在家养病期间,他领导南康人民开展了反对土豪劣绅贪污公款的斗争,积累了革命斗争经验,展现了领导能力。
  1925年7月,在中共南昌支部书记赵醒侬的介绍下,陈赞贤怀着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加入中国共产党。1926年8月,他按照全国总工会的指示回到赣州,组建赣南工会组织,开展工人运动。同月,创建了赣南第一个党组织——中共赣州支部,并担任支部书记。
  赣州,一座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文化名城。它物华天宝,地形险要,处于武夷山脉、南岭山脉、罗霄山脉交汇处。它三面临水,层峦叠翠,章水和贡水在此汇流,形成了江西省最大的河流——赣江。它东接闽西,南连粤北,长期以来都是赣南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赣州革命运动的开展,对赣南各县关系重大,对闽西粤北也有影响。陈赞贤来到赣州以后,一方面积极传播革命思想,大力培养工农干部和青年;另一方面,全力组建赣州总工会。陈赞贤到工人群众中,深入了解赣州工人的生活状况。赣州工人阶级中工业工人较多,行业分散,工作条件艰苦,劳动时间多在十二小时以上,而工资却养活不了两口人,饱受资本家的残酷剥削压迫,还时刻面临失业的危险,生活极度困苦。在他的努力动员下,1926年11月,赣州第一次工人代表大会在赣州城召开。陈赞贤在工作报告中向工人提出了包含实行八小时工作制、增加工资、实行同工同酬、反对打骂工人等在内的六项号召,大会选举产生了以陈赞贤为委员长的赣州总工会执行委员会,自此拉开了赣州工人运动的序幕。
  面对工会领导的工人罢工,赣州资本家非常恐惧,为破坏罢工斗争,他们采取了威胁、利诱等各种卑鄙手段劝说和收买陈赞贤,“只要你离开赣州,商会愿以四万块大洋相赠。”但遭到陈赞贤严词拒绝,“我来赣州是奉全国总工会的委派,革命者岂能贪财”。迫于革命形势,钱庄资本家不得不妥协,在劳资集体合同上签字,工人的工资得到增加,生活有了改善。
  不到一年时间,由陈赞贤领导的钱业、中药业、洋货业工人大罢工相继取得胜利,宋庆龄和张太雷在考察赣州工人运动后,认为其成绩和影响仅次于广州。赣州工人运动因此也获得“一广州,二赣州”的称誉。
  正当赣南工人运动日益高涨之际,国民党反动派派遣反动势力进驻赣州镇压工人运动。
  1927年3月6日晚,国民党反动派以“制造阶级斗争”“扰乱治安”“破坏社会秩序”等莫须有罪名逮捕了陈赞贤,并逼迫其即刻签字解散总工会,彻底停止工人运动。陈赞贤怒斥反动派:“我从事工农运动,何罪之有?你们镇压民众,破坏革命,才是大罪弥天”“头可断、血可流,解散工会的字我不签。”面对反动派的枪口,陈赞贤毫无惧色、大义凛然。在生命最后一刻,陈赞贤高呼“打倒新军阀”“赣州总工会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的口号,身中十八颗子弹,慷慨就义,年仅31岁。
  赣南的共产党人和工人群众,并没有被刽子手的暴行吓倒,陈赞贤的牺牲,更激发了赣南人民前仆后继、不怕牺牲、坚决斗争的英勇气概。在悼念陈赞贤时,赣州总工会代委员长钟友仟写的挽联是:“你死我来,看他怎样!”中共赣州地委和各县党组织继承烈士遗志,坚定革命信仰,继续领导赣南的工农群众与国民党反动派、土豪劣绅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
  如今,走进赣州市中心城区八境公园,松柏掩映之下,陈赞贤烈士亭巍然伫立。这座纪念亭始建于1954年,由当时赣州市工人捐献筹建,供后人瞻仰纪念。
  英雄的魂,已归故里;英雄的血,泽润大地。在陈赞贤出生的南康东山,依山而建一座东山公园,陈赞贤的墓碑就坐落于东山公园一亭中,背倚青山,庄严肃立,当地的党员干部和学生常常前来扫墓祭奠,缅怀先烈。离东山公园不远,在东山桥头、蓉水之畔,赞贤小学书声琅琅,它的前身就是陈赞贤创办的东山高等小学。这里的教师,用他们第一任校长陈赞贤的红色故事,教育着一批又一批学生。每周一的升旗仪式,迎着朝阳,红旗猎猎,孩子们胸前飘舞的红领巾显得格外鲜艳……